基辅洞穴修道院,始建于1051年基辅罗斯时期
核心提要:
1. 自基辅罗斯分裂以后,乌克兰和俄罗斯各自走上了自己的历史发展道路,也因此形成了各自不同的民族命运和民族性格。加上俄罗斯在几段时间里对乌克兰民族的吞并、欺凌和压迫,由此,就造成了他们之间的民族隔阂和仇恨。
2. 乌克兰从历史发展和地理位置所属来看,它更多属于欧洲国家。不仅没有地理空间上的跨欧亚的领土,历史上同东方瓜葛也比较少。就文明类型来说,乌克兰更多属于欧洲文明,其主体文明是欧洲文明,而带有若干欧亚文明的色彩。而俄罗斯则是地跨欧亚,又有受漫长鞑靼统治影响的国度,属于欧亚文明。其主体文明是欧亚文明,其中带有较多的东方色彩。
3. 不仅是俄罗斯统治者,就是一部分俄罗斯民众也一样抱有“帝国思想”。他们世代都为帝国拼死卖命,只要帝国需要,他们都会全力向前,哪怕是侵略,哪怕是流血。乌克兰没有受到鞑靼长期统治所带来的专制集权制的浓重影响,因此,它更多服从于传统的民间社团群体的规则和习惯影响。乌克兰人没有国家主义,有较多的个体主动精神。与俄罗斯较浓的军国主义战斗风格相比,乌克兰民族较为柔弱。
4. 俄乌两个民族之间,在民间深层,还保持着相当友好甚至深厚的感情。因此,两个民族民众个人之间通婚很多,混血共源是普遍现象。即使在民族层面,也有过一定时期的友好和友谊。其表现就是,在把克里米亚赠予乌克兰的1950年代和确立此地法律归属的1990年代,在俄罗斯也没有发生民族间的群众性不满活动。
▎基辅罗斯分裂后,俄乌为何走上了不同的历史发展道路?
乌克兰和俄罗斯,两民族同种同源,其语言文字也几乎是方言层次上的差别,基本可以互通互解。两个民族有共同的源头,又有着基辅罗斯这段共同的历史,为什么相互之间存在着这么深的民族隔阂和民族仇恨呢?这个问题在大多数人们中间,并不是十分了解的。回答其究竟,需要从他们千年的历史中来加以追溯和解析。
简言之,这是因为自基辅罗斯分裂以后,他们各自走上了自己的历史发展道路,也因此形成了各自不同的民族命运和民族性格。更加上俄罗斯在几段时间里对乌克兰民族的吞并、欺凌和压迫,由此,就造成了他们之间的民族隔阂和仇恨。
为阐释这个问题,先让我们从他们民族历史的发展道路说起。
自基辅罗斯分裂(1054)为各个公国之后,到叶卡捷琳娜二世第三次瓜分波兰期间(1772—1795)被俄罗斯并吞,乌克兰在七百多年间,一直走在自己独特的历史发展道路上。只是在1240年以后百年左右的时间里,不时处在鞑靼蒙古的统治之下,但乌克兰人民也没有中断过反抗。因此,鞑靼蒙古时期对乌克兰的统治是松散的,并未像对俄罗斯控制得那样牢固和严密。这期间,西南罗斯,即乌克兰和白罗斯,为抵御来自东方鞑靼蒙古的侵略,抵挡来自西北的日耳曼骑士团的威胁,选择了归附当时强大的立陶宛大公国。乌克兰把两位公主嫁给了立陶宛两位王子,割让两座城市给他们,以换取较为平和的统治。但当立陶宛与波兰合并,受到波兰贵族地主奴役之后,乌克兰人民就开始举起了反抗的旗帜。从基辅罗斯直到苏联解体的20世纪末,乌克兰在上千年的历史上,只有大约200年处在俄罗斯和苏联的管辖统治之下(18世纪末至1991年)。这期间,还得除去乌克兰因一直具有独立地位而在联合国获得的国家席次。由此可见,有人说乌克兰自古属于俄罗斯国家,这是有违历史事实的;攻击列宁赐予乌克兰独立地位,更是站不住脚的。乌克兰的独立地位,是乌克兰人民历来反压迫民族独立运动争得而来的。
在苏联时期及苏联解体之后,有的历史著作把乌克兰贵族鲍格丹•赫麦尔尼茨基同俄国订立条约(1654年)的结盟,看作是乌克兰同俄罗斯国家的合并,这是不符合史实的。实际上,从来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实现过这种合并,只是到18世纪末通过三次瓜分波兰,叶卡捷琳娜二世才把乌克兰全境并进了俄国的版图。
从上面可以看出,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历史发展道路是不同的。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一是,受鞑靼蒙古统治的历史不同。俄罗斯在鞑靼蒙古及其金帐汗国的统治下,从公元1438年到1480年,走过了几近两个半世纪的漫长历史道路;而乌克兰民族只受鞑靼蒙古统治百年左右,而且在这期间,由于乌克兰民族的反抗,蒙古统治是薄弱的、松散的,乌克兰不时摆脱其魔掌。
二是,在1000年的历史中,乌克兰独自走过700多年的历史发展道路。只有后来200年处在沙俄和苏联的统治之下。况且在苏联时期,它还名义上是主权共和国,并一度在联合国享有国家席位。
三是,乌克兰民族生活在东欧平坦的大草原上,历史上形成了酷爱自由、勇敢彪悍、具有反抗精神的乌克兰哥萨克;同时,也由于这块土地处在几个强大国家(先后分别是波兰-立陶宛、日耳曼、鞑靼蒙古、瑞典、土耳其和俄罗斯)攻伐争夺的夹缝中,受到各方的威胁、压迫,因此,养成了他们独特的生存样式。这与大俄罗斯最初在漫长的鞑靼蒙古统治下逶迤求存、后来又大肆扩张,成为强大国家的状况迥然不同。
实际上最重要的,是蒙古的入侵和占领,造成了他们各自不同的命运和文化传统,使大俄罗斯和乌克兰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
▎蒙古的统治是如何影响俄罗斯民族性格的?
蒙古人入侵梁赞公国。
鞑靼蒙古几近两个半世纪的长期统治,对俄罗斯的影响极为深远。在这方面,不仅有衣饰器物文化的影响,还有专制极权制度的深刻烙印;更深层次的,是在精神气质、心理思想性格方面,在基因中打上的各种烙印。别林斯基对此有深刻的揭示和论述。他在评述尼古拉•马尔凯维奇写的《小俄罗斯史》时,对比了俄罗斯人与乌克兰人的性格特征,认为乌克兰人开朗外向,而俄罗斯人则内向隐忍;乌克兰人乐观豪爽、喜爱交往,俄罗斯人则沉默阴郁,喜欢独处索居。他认为,这是由于鞑靼人更长时期统治俄罗斯人的结果。对此,别林斯基说道:
鞑靼时期是古代罗斯专制集权制的开始。普遍的贫困,渐渐在俄罗斯人身上养成了同源血统和共同信仰的情感。……在鞑靼野蛮的桎梏下,人们的性情变得粗野暴躁、冷酷无情了;妇女不敢出头露面,家庭生活变得隐居内向。蒙古人野蛮统治的暴政,让拥有土地者养成了慵懒疏惰的性情,做什么事情都是疏懒随便,马马虎虎的,因为他们朝不保夕,今日起床,不知明日土地庄稼、妻子女儿,是不是还属于自己。停滞不前,死水一潭,从这个时期变成了古罗斯历史生活的常态,这也是鞑靼统治造成的后果。
别尔嘉耶夫把俄罗斯历史概述为五个时期,认为它们大部分都是并不美妙的。他说:
莫斯科的俄罗斯是俄罗斯历史上最不好的时期、最专制的时期,按其形式来说,它最能被认为是亚洲-鞑靼人的政权,但是爱好自由的斯拉夫主义者却根据误解将其理想化……
尼•别尔嘉耶夫著,雷永生、邱守娟译:《俄罗斯思想》,三联书店1995年版
普遍认为,鞑靼的压迫给俄罗斯历史以不幸的影响,它使俄罗斯人民倒退。拜占庭的影响内在地败坏了俄罗斯思想并使其成为具有保守传统的思想。俄罗斯民族的异乎寻常的、爆炸性的频繁活动只能使它的文化阶层脱离于西方的交往,特别是在彼得改革以后。
别尔嘉耶夫进一步列举了俄罗斯历史上堪称“世界历史上最痛苦的”篇章:
同鞑靼入侵和鞑靼压迫的斗争;国家权力的经常性膨胀;莫斯科王朝的极权主义制度;动乱时期的分裂;彼得改革的强制性;俄罗斯生活中最可怕的溃疡——农奴法;对知识界的迫害;十二月党人的死刑;……流血和暴力……世界史上最可怕的战争。
这充满斑斑血泪的“世界上最痛苦的历史”,几乎贯穿着俄罗斯历史的每一页,每一个时期。充满着大俄罗斯情怀的别尔嘉耶夫,在热情赞颂“俄罗斯精神”的同时,却难掩苦衷,不能不看到鞑靼统治的浓重阴影,鞑靼带给俄罗斯的世代难除的恶果。
然而,鞑靼蒙古也带给莫斯科公国统治者伊凡三世以扩张的野心。在他统治下,统一俄罗斯各公国,在摆脱鞑靼统治之后,又同拜占庭公主索菲亚结婚,自称拜占庭皇统的继承人,把莫斯科称为“第三罗马”,肩负起了弥赛亚救世使命。这样,从他这里开始的开疆拓土,到他儿子瓦西里三世进一步扩张,把莫斯科时期只有43万平方公里的疆土,扩大到了280万平方公里,成为欧洲最大的国家。
莫斯科公国从罗斯东北隅的扩张和伊凡雷帝暴虐的统治,又进一步继承和加重了鞑靼蒙古统治的后果。后来彼得一世的改革只是追求军事上的强大,学习西方的军事技术,同时也引领社会上层耳濡目染了西方的教育、艺术和文化风习,使知识界出现了仰望西方的倾向,而社会下层的生活和痼习,却依然如故,未予改革与触动。
▎乌克兰为何形成了与俄罗斯截然不同的民族性格?
然而,乌克兰却走上了另一条发展道路。它受鞑靼蒙古奴役时间较短,长期主要受到来自立陶宛、波兰和西欧风雨的洗礼和影响,加上在乌克兰这块广漠肥沃的土地,造就了哥萨克豪放无羁、骁勇剽悍的性格。因此,别林斯基谈到乌克兰人时,有一段颇具感染力的生动描述,他说:
在乌克兰历史中,最饶有趣味的,是这个部族的道德风习面貌。乌克兰有一股坚忍不拔、桀骜不驯的力量,这种性格是一种表现生命力的诗意和欢乐,呈现着战斗的豪情与狂放,这是一种英姿豪爽,表现着心阔如海、可以一展胸襟的性格。
这是对乌克兰人精神面貌和思想性格深刻而生动的描绘。对比一下俄罗斯人内向谨慎、隐忍不发的性格,可见乌克兰人没有经受鞑靼漫长统治而具有的另一种性格。
别林斯基在讲到乌克兰人的风习道德和性格特征时,是同乌克兰哥萨克的生活习性和道德风貌有机联系、交织着的。
在古代,乌克兰哥萨克生活在黑海北岸的荒蛮土地上,处在流入黑海的一些河流(第聂伯河、南布格河和德涅斯特河)的中下游地区。它的社会成分,基本是来自北俄罗斯,也有一部分来自巴尔干和土耳其,还有一些源自法兰西和德意志的人们。他们多是被鞑靼击溃的一些部族的逃亡者,也有来此隐蔽的罪犯,更有寻找发财机会的冒险者,还有一些逃避惩罚的造反者和逃离主人的农奴。他们多是为避祸或冒险而来;逃到这里,谁也寻找不到他们,当时,这里既没有地主,也不存在国家,没有任何权力的管理和约束。这些酷爱自由的“勇士”,实际上都是最强悍、最勇敢的农民。他们靠打猎和捕鱼为生,过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日子。
俄国学者认为,“乌克兰哥萨克的性格特点为,它是在没有官方指令情况下,从被压迫、受奴役的农民群众环境中自然、自发产生出来的。”最早加入乌克兰哥萨克队伍的,是北高加索山区的切尔克斯人和住在库班各支流到亚速海岸边地区的人。这些都是以勇敢和剽悍而著称的部族。
这种生活环境和社会成分,使他们养成了嗜酒和擅于格斗的习性;同时,他们也与马匹相伴,锻造出了善骑和长于奔袭的技能。
为抵御外敌,他们都有武装,结成了哥萨克村社。在村社里,选举首领,头目叫“盖特曼”;这里通行一种所谓“哥萨克民主”,自主决定社会群体和个人的事情。
乌克兰哥萨克与俄罗斯顿河哥萨克有着分布地域和衣饰外貌的明显差别。最大不同是,俄罗斯哥萨克是一支准官方的军事组织,有沙皇和官方的委任状书;而乌克兰哥萨克完全是自发、自生发展起来的,他们少有官方的政权背景。但在勇敢剽悍、威武善战方面与俄罗斯哥萨克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时,也有另一种区别,俄罗斯哥萨克只是俄罗斯极小的一部分,其群体和阶层在全人口中的比例很小;而乌克兰哥萨克,却与乌克兰人有机融为一体,他们在整个人口中的比例要大得多。所以,在别林斯基笔下,讲述乌克兰人也就是指乌克兰哥萨克;说到乌克兰哥萨克,也就是讲乌克兰民族。俄罗斯学者也确认了这一点,他们说:“在史学史上,乌克兰哥萨克被看作是乌克兰民族和乌克兰国家形成的最重要阶段。哥萨克在乌克兰社会组织生活中地位之伟大,是因为在16—18 世纪,‘哥萨克’这一术语和‘哥萨克国度’,在总体上就是其国家和民族的标识(尤其在‘乌克兰人’和‘乌克兰’作为基本名称被确定下来之前)。哥萨克在这个时期所起的作用,是民族的象征,也是民族即民族利益及信仰捍卫者的载体。”
▎欧洲文明与欧亚文明,“帝国思想”与“个体主动精神”
有人说,乌克兰从来就没有成为过国家。这是一种大俄罗斯民族主义的偏见。实际上从16世纪左右乌克兰哥萨克作为社会群体形成之后,其内部有一套自上而下、自成体系的管理制度。不管是在立陶宛-波兰统治下,还是在沙俄统治下,它都有自己独立的带有国家特征的行政管理体系。最高统治者和殖民当局,从没能够侵入并破坏它。固然,乌克兰经常受到四周强国的威胁和统治,但它是有一套民族国家体制和特征的。亚非拉地区有许多类似这样的国家,难道我们能以他们长期被统治奴役而不承认他们的国家地位吗?不能用殖民宗主国的眼光来看待它们,而应用平等的民族观念来看待世界各国。
从整体上,就历史发展道路和民族思想性格来说,乌克兰同俄罗斯相比,可以概括为以下特征:
1、乌克兰从历史发展和地理位置所属来看,它更多属于欧洲国家.不仅没有地理空间上的跨欧亚的领土,历史上同东方瓜葛也比较少;在长期的历史上,与之交往更多的是波兰和立陶宛。波兰是天主教国家,在14-16世纪也多受欧洲文艺复兴思潮的浸润。所以乌克兰更多受到其西邻欧洲方面的影响。
就文明类型来说,乌克兰更多属于欧洲文明,若用符号更准确地加以表示,应该是欧洲文明+欧亚文明。也就是说,其主体文明是欧洲文明,而带有若干欧亚文明的色彩。
而俄罗斯则是地跨欧亚,又有受漫长鞑靼统治影响的国度,就文明类型来说,客观上属于欧亚文明。如果用符号更准确一些表示,应写作欧亚文明+东方文明。这就是说,其主体文明是欧亚文明,其中带有较多的东方色彩。
最近看到,网上个别论者把俄罗斯国家的客观属性同其国家主观的政策方略相混淆。应该明确,俄罗斯国家从地理和历史上说,其客观属性就是欧亚国家。但就其国家方略政策来说,可能有一个历史时期是面向欧洲的,可称为“欧洲政策”,另一个时期,可能是面向东方的,可以说是“欧亚政策”或“东方政策”。这样的方略政策,是变动不居的,国家主观性的,不能把这种国家主观性的政策方略同它的客观国家属性相混淆。
2、乌克兰民族与俄罗斯不同,没有“弥赛亚救世思想”。在历史上,乌克兰民族被大俄罗斯人蔑称为“小俄罗斯”,作为个人,还有“霍霍尔”等卑微的称呼。这个民族,从来是被侮辱被损害者,是遭欺凌压迫的,它与大民族主义无缘,没有侵略性和扩张性,更谈不到有“救世的弥赛亚思想”。
3、与上述相联系,乌克兰作为被压迫被剥削民族,不像俄罗斯那样有“帝国思想”。鲁迅从年轻时代就喜欢东欧被压迫弱小民族的文学,其中就列举了波兰等国的文学。而乌克兰又是多受波兰国家压迫的。它是被压迫者的被压迫者,更为令人同情。正是这个缘故,乌克兰伟大作家舍夫琴科,一个农奴出身的作家,被称为是乌克兰的民族作家。他一生反对的是强权和农奴制,反抗的是帝国,这是有极为深刻的象征意义的。
而相反的,正如别尔嘉耶夫所说,“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国家化、最官僚化的国家,在俄罗斯的一切都可能转化为政治的工具。俄罗斯人民创造了世界上最强的工具,最大的帝国。从伊凡一世起,俄罗斯就坚持不懈地集聚起来,终于达到了令世界各民族极为震惊的规模。”又说,俄罗斯人民把力量都交给了“庞大的国家机器”,“所有血液都在为巩固和保卫国家而流动”。
别尔嘉耶夫著、汪剑钊译:《俄罗斯的命运》,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从别尔嘉耶夫这些话里,显然可以看出,不仅是俄罗斯统治者,就是一部分俄罗斯民众也一样抱有“帝国思想”。他们世代都为帝国拼死卖命,只要帝国需要,他们都会全力向前,哪怕是侵略,哪怕是流血。只要是哪个人维护强国、维护强权,他们都会给他们选票,而一旦缺少了这种强权和铁腕,他们就会呼唤不已,召唤不止。这无疑是浓厚“帝国思想”的表现。而乌克兰民族是与此格格不入的。
4、乌克兰没有受到鞑靼长期统治所带来的专制集权制的浓重影响,因此,它更多服从于传统的民间社团群体的规则和习惯影响。与俄罗斯通行的专制集权制相比,它通行的管理制度更多具有分散性,更多含有社群精神成分,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哥萨克型民主性特征。
5、乌克兰人没有国家主义,它更多保持着哥萨克村社的习性,有较多的个体主动精神。与俄罗斯较浓的军国主义战斗风格相比,乌克兰民族较为柔弱,具有女性行为的特征。如果外貌形态能够反映性格特征的话,那么,俄罗斯人脸型多狭长尖削,乌克兰人脸型多宽圆敦厚。在一般人的观念里,有宽圆形面相的人,一般性格宽厚,容易相处,而反是者,则往往长于思考、头脑锐敏,而待人却往往难处一些。
6、行侠仗义,勇敢剽悍,善于奔袭格斗,是哥萨克精神融入乌克兰民族性格中的一个特征;开朗外向,宽宏大度,坦诚相交,是乌克兰民族待人的风格和特征。与俄罗斯人内向谨慎,服从纪律相比,乌克兰人更多个体的自主独立精神。
当然,与这些思想性格特征相伴随的,是乌克兰人的民族精神高于国家观念。在国家层面上,制度规则没有俄罗斯人严谨致密,管理水平也没有俄罗斯人经验丰富、老道严格。而乌克兰人在社群和个人主动性方面又强于俄罗斯人。正是这个原因,近些年,美国、加拿大等西方国家对乌克兰的“去中心化”培训,乌克兰人接受力较强,收到了显著成效,因而在当前的这场俄乌战争中也得到了某些反映。
1954年,赫鲁晓夫把克里米亚作为礼物赠送给乌克兰。
尽管乌克兰同俄罗斯在历史发展道路和民族思想性格上存在着上述差异,但他们毕竟都属于斯拉夫民族,有着同源的历史,所以,还有许多共同、共通的民族历史文化特点。正是因为如此,俄乌两个民族之间,在民间深层,还保持着相当友好甚至深厚的感情。因此,两个民族民众个人之间通婚很多,混血共源是普遍现象。即使在民族层面,也有过一定时期的友好和友谊。其表现就是,在把克里米亚赠予乌克兰的1950年代和确立此地法律归属的1990年代,在俄罗斯也没有发生民族间的群众性不满活动。这不能说不是当时民族友谊的表现。在俄乌战争发生的当下,尤其不能忘记两个民族在历史和血脉上的联系,也不能忘记他们在反法西斯战争年代结下的深情厚意,更不能让这两个兄弟民族血肉相残的战争继续下去。
文/凤凰网《风向》特约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研究员 马龙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