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连队配发微声冲锋枪,袁锋(右一)为官兵示范微声冲锋枪射击动作。
正值新兵下连时,每当上尉连长袁锋走过训练场,老兵们大概率会望着他的身影说句“他就是袁锋”,然后在新兵们钦慕的目光中开始生动的讲述。在76集团军“铁锤子红军旅”的训练档案里,袁锋在士兵时期创造的400米障碍、武装越野等项目记录,至今仍未被打破。
军营崇尚强者,袁锋已是传奇。
16载军旅人生,有些记忆总在袁锋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身上挂满羌红走出汶川羌寨奔赴军营的17岁少年,那个看到训练尖子披红戴花上台领奖满脸神往的懵懂新兵,那段比武受挫意志消沉的时光,那些高奏凯歌成就兵者荣耀的瞬间……在军队转型的洪流中,袁锋凭借勇气、决心和永不言弃的态度,书写着自己的逐梦之旅。
一件沙背心
2006年冬,袁锋参军入伍,从西南大山来到大西北某步兵团。还未完全适应军营生活的袁锋,在新兵连的表现并不突出,但2007年初的全团年度开训动员大会迅速缩短了这个适应期,又标定了他的前进方向。受到表彰训练先进个人环节的感召,袁锋从那时起穿上了沙背心,打起了沙绑腿,跑步穿着、做俯卧撑穿着、拉单杠也穿着……特别是那件沙背心,除去睡觉,就像长在袁锋身上一样。新训结业考核,袁锋被表彰为“训练标兵”,那是他在军事训练上获得的第一个荣誉。
青藏高原,素来被称为生命禁区。但对西部军人来说,青藏高原从来不是军事训练的畏途。
新兵下连不久,袁锋就随部队赴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驻训。头回上高原,袁锋和许多战友一样头晕、恶心,度过了几天难熬的日子。适应高寒缺氧的环境后,部队的体能训练、专业训练随机展开。与其他战友不同的是,袁锋在新兵走路都喘的高原上,偷偷在迷彩服下穿上沙背心训练。连长杨正伟连声说:“袁锋的精神值得全连学习。”
结束高原训练回到平原,袁锋的军事素质就像降维打击般迅速跃升,无论军事体能还是400米障碍,都在全连拔尖。
之后,团里从义务兵中选拔去师教导队参训的学兵。师教导队,在战士心中是个神圣之地,这里云集了全师各个团的尖子。对于立志在部队长期发展的袁锋来说,这是个必须把握住的机会。当时全团几百个人报名,名额却只有三十几个。他再次投入忘我的训练,最终以5公里、400米障碍、战术、射击、军事地形学、军事理论6个大项综合排名第一的成绩,如愿去了师教导队。
校场胜败
2012年冬天,袁锋已经回到团里,成为一名中士,也是颇受团领导器重的训练教学骨干。这个已经靠努力赢得军旅地位的战士没有躺在功劳簿上,他渴望充满挑战的人生,果断报名参加了400米障碍项目。
6年前的冬天,刚到这座营盘时,袁锋还是新兵。6年后,他又像新兵一样默默开始了备战,就连下雪也泡在训练场上。袁锋说:“打仗不会选择天气,比武也是一样。”春暖花开时,师里组织选拔,他跑了1分45秒,进了集训队。
集训队负责人告诉队员们:“2005年兰州军区组织过大比武,当时400米障碍的成绩是1分38秒。”
就像世界上最顶尖的百米飞人成绩提升0.01秒都如登天般艰难一样,袁锋觉得1分38秒是那么遥不可及。但他没有望而止步,一边保持着体能训练的强度,一边从每个环节做起,精细抠动作,每天至少跑10次400米障碍。他说那阵子训练是“拼了老命”,从障碍场上下来,常常思维是清醒的,但腿脚发软,完全不听使唤,有时在跑道上边跑边吐。那段时间,袁锋体重下降了20多公斤,训练成绩却不断突破。哪怕0.01秒的成绩提升,都让他兴奋不已。
一个月后,集团军选拔考核,袁锋跑出1分41秒,全集团军第一。跑到1分38秒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有比肩前辈的能力。当最好训练成绩达到1分30秒时,他认为自己对金牌志在必得。
现实往往不遂人愿。比武竞赛地点在遥远的新疆,与袁锋所在团驻地有近两小时的时差,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身体状态,依然没达到最佳,最终跑出1分35秒的成绩,以3秒之差屈居第二。
回到团里的袁锋一度失落消沉。为了这次比武,他的脚上、膝盖、腰上都有不少伤疤,由于过二栏板时需要先挂脚、再跪姿上板,他的小腿皮肤正面从膝盖到脚踝都蹭得油亮,不见一根毛发。连队干部安慰他,劝他休假调整调整。
那是2008年汶川地震后,袁锋首次回到老家汶川。地震中家中的房屋变成了废墟,在政府帮助重建的新居里,他想方设法在父母面前尽孝,但父母还是觉得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儿子“心里藏着事”。
返回部队,战友们惊讶地发现,袁锋又开始练了。最终,2013年,袁锋经过烈火试金般的魔鬼训练,同特种兵同场比拼,并不负众望,摘得一金两铜。团长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开了我军‘步兵特战化’训练的先河。”
这一年,袁锋获得“全军优秀士官人才奖”一等奖,立了二等功。第二年,袁锋顺利提干,圆了自己的军官梦。
两任连长
军校毕业归来,袁锋来到著名的“攻坚英雄连”担任排长。2018年,排长袁锋被破格提升为某步兵连连长,这是一支新组建的男女混编连队,官兵们来自5个不同的单位。为使这个初创连队实现合拍、合力、合心,他与连队官兵逐人谈心,选配班排骨干,用自己的成长经历激励大家建功军营。
“一群人,一条心,一件事”。这是袁锋为连队总结的连训。袁锋说,“一件事”就是军事训练这个中心工作。当年军事训练考核,这个组建仅1年多的连队获得全集团军第二的好成绩。任步兵连长期间,连队有2名训练突出的战士提干。
“攻坚英雄连”原是一个步兵连,在改革中转型为侦察连。侦察兵是部队的尖刀利刃,侦察连的连长,既要有过硬的军事素养,还要有敏锐机智的决断和应变能力,选谁当连长,旅领导们意见一致——袁锋。
2020年,袁锋离开各项建设已走入正规的步兵连,改任侦察连连长。
转型后的侦察连,已与过去传统的侦察连大不一样,无人机、夜视仪、战场雷达、情报处理车等新装备相继配发,对训练方式和作战样式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如何把连队打造为千里眼、顺风耳?袁锋先是牵头成立攻关小组,组织干部骨干认真研教材,查资料,到装备生产厂家取经,让官兵们熟练掌握新装备的操作方法。然后又组建专业集训队,开设侦察兵讲堂,让训练尖子登台授课、分享技巧、传授绝活,全连官兵人人都成为一专多能的侦察尖兵。
袁锋对“训练”一词有着自己的理解。他说,“训”就是把1个人训成100个人,一个人有什么真本事和“撒手锏”技能,就要力争让更多的人都掌握;“练”就是把100个人练成1个人,能够做到劲往一处使,发挥整体合力。从士兵到连长,这是袁锋践行的训练理念,也早已成为他的职业习惯。
原野莽莽,关山列阵。这位在党哺育下走出大山、经历过大地震之殇的羌族汉子,始终铭记着人生中的关怀与温情;这位视打赢为毕生追求的优秀军官,已将火热的目光投向了下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