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鬼
——忆奶奶讲红色故事
■王斌（诺水恋歌）
小铜锣当当响
报名参军
把枪扛
啥子枪
机关枪
打得刘湘到处藏，到处藏
冲啊………
（一）
在川东北大巴山这块红色的土地上，有这么一群娃娃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裳和棕草鞋，手里拿着木头枪和梭標唱着一首歌，他们穿梭在森林里，田野里以及大街小巷。说他们是红军吧！可是他们的年龄又太小。最小的只有八九岁，最大的也只有十一二岁。说他们不是红军吧！但他们又做着红军的事。
（二）
在我们小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都喜欢围着奶奶的身旁，听奶奶讲当年的红军故事，奶奶讲的红军战斗故事，我们总是百听不厌。有的故事虽然重复听了好几遍，但是我们还是喜欢听。听这些红色的故事，我仿佛就像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年代，听到了枪声和炮声。自己好像就是故事情节里的一名红军战士，头上戴着红五角星的帽子，身上穿上了红军的军装扛着枪，成为了一名真正红军战士。真是神清气爽，感到无比的光荣和幸福。我一定听党的话，不怕苦，不怕累，为革命战斗到底。有的时候甚至在梦里都能笑醒，自己就是一名红军战士，打了一场又一场的大胜仗。
夏天的傍晚，吃过晚饭。我们兄妹几个，在河里背了一些水洒在院坝子里，让水浸润一会，我们用扫帚扫去地上的灰尘，再洒一些水。过一会后，我们在地面上铺上竹笆笆凉席纳凉。此时，奶奶就会手里摇着蒲扇也过来了。在我们那个年代，乡下农村夏天的夜晚休息，除去下雨天基本上都是在院坝子度过的。这个时候，我们又要缠着奶奶给我们讲红军战斗故事，而我最喜欢听奶奶讲“红小鬼”的故事，听起来特精神。
当年，红军来到了通江县，为穷苦百姓打天下，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和爱戴，队伍迅速壮大了起来，从原来的一万多人发展到四五万人。除了这些大部队外，另外还组织了一支叫：“童子团”。童子团是川陕少共省委领导下，团结工农儿童起来，参加革命斗争的群众性组织。其实“童子团”就是一群八九岁到十一二岁的小娃娃组成的成员。后来他们把这些娃娃们就叫作：“红小鬼”。
据奶奶说：1933年3月份，我们院子里来了一个手艺人，是北边的陕西人。有的人叫他“老陕”，也有的人叫他：“陕佬二”。他是一个会做木匠活的手艺人，姓范，范木匠靠着这门手艺养活着一家人。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小名叫：“牛娃子”，小儿子小名叫“撇狗子”。
（三）
1933年6月这年初夏，红军在平溪，板桥到处贴着标语，欢迎参军字样，敲着锣打着鼓在街上宣传。范木匠带着“牛娃子”在板桥街上给人家做木工活。牛娃子听说，红军在招兵就一个人跑到了招兵处报名参了军。晚上回来后告诉了母亲全家人也乐坏了。撇狗子听说哥哥当上了红军，也高兴的唱着跳着。
第二天，撇狗子一个人也跑到了招兵处说：“我也要当红军，打土匪，打刘湘”。招兵处的红军一看，原来是一个娃娃，就劝说撇狗子回去，等你长大了在来当红军。撇狗子说：我已经长大了，看红军们不收招自己急得哇哇大哭，弄的红军们哈哈大笑。最后在红军们的耐心说服下，好说歹说，才把撇狗子劝了回去。
回到家后，撇狗子又哭了起来，说：红军不让他当兵参军，说他是个娃娃。母亲劝说：等他长大了一定让他去当红军，撇狗这才没有哭。
转眼一年左右的时间过去了，1934年6月的一天，不幸的消息传来。村苏维埃干部来到撇狗子家，告知：牛娃子，（撇狗子哥哥）在万源战斗中牺牲了。全家人，都陷入了悲痛中，此时撇狗子正从山坡上砍柴回来，听到哥哥牺牲的消息后，扒在地上哇哇大哭。擦着泪水望着苏维埃干部说：“我也要去当红军”为哥哥报仇打白狗子，撇狗子的话使苏维埃干部和他父母亲都很感到吃惊，他才满12岁啊！还不够参军的年龄。苏维埃干部说：你还小，还不能参军，撇狗子死活不同意。苏维埃干部想了想，对了。我们不是成立了一支“童子团”吗？就说：可以让撇狗子加入“童子团”当一名“红小鬼”战士。一样可以打白狗子，撇狗子一听，当“红小鬼”这才答应了下来。
撇狗子加入了“童子团”，当上了“红小鬼”平时在老红军带领下，学习军事训练钻壕沟和攀岩训练。撇狗子和他们这一帮小伙伴们，一个个都机灵的很，钻壕沟和爬山岩比老红军战士还要迅速。把老红军战士逗的哈哈大笑，训练完毕后，认识字的老红军战士教他们学习写字，站岗放哨，有时候还安排传递信息并和宣传队们一起，书写标语，他们提着石灰桶和红军战士们一起将“赤化全川”、“争取苏维埃”等革命标语，写在墙壁上，石头上。但凡能写的地方，他们都给写上，也写在他那幼小的心中。而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红军领导安排他们，春天、夏天采中药材，秋天采桐子果果和采棕树毛。
秋天，桐子果果成熟的时候，撇狗子和小伙伴们穿梭在大山的森林里，有时候也攀岩在崖壁上，为了能够采摘到更多的桐子果果和棕树毛毛他们在刺丛里穿上穿下，身上被划破了一道道血口，但他们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痛，也没有哭过一声。把上面安排的任务都一一完成，而且还超额完成很多，得到红军领导们的表扬。采回来的桐子用来榨油用于战区点灯，用于夜间点火把行军。采回来的棕树毛毛，称完重量后交到贫农团处用于编织草鞋和蓑衣。
九月的一天，撇狗子带着小伙伴们在板桥文笔山采摘桐子果果，他们上跳下窜，不大一会儿就采摘了几背篓。这时，一个小伙伴看到一棵大的桐子树上挂着好多桐果子，就迅速的爬上树正摘的欢时，树上的小伙伴突然发现了两个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时不时的在纸上画着什么。树上的小伙伴警觉地喊撇狗子，说：沟那边有两个人，不像红军，他们鬼鬼祟祟的。这时撇狗子也迅速的爬到树上，发现很不对劲，为了不打草惊蛇，撇狗子从树上下来，和几个小伙伴商量了一下。叫几个小伙伴们盯住这两个人，他带着另一个小伙伴回去通知红军。撇狗子气喘吁吁跑到了红军连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们采摘桐子果果时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在河沟里鬼头鬼脑。红军听说后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叫撇狗子赶快前面带路。撇狗子带着红军到了他们摘桐子的地方，那两个可疑的人还在那里。红军们两面夹击包抄逮住了那两个人，从身上搜岀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红军的站岗点和居住点。好家伙，原来是一张图纸啊！两个特务探子一下原形毕露，跪在地上求饶。撇狗子和小伙伴们高兴的欢呼了起来！大声的唱起歌来：“小铜锣，当当响。报名参军打枪扛，啥子枪？机关枪。打得刘湘到处藏，到处藏，冲啊……”
红军把这两个特务探子捆绑了起来，带到了连队一审问，原来是白区某部派来的特务来了解红军驻守情况的。通过这次抓到的两个特务，红军们更加警惕了起来。因此，撇狗子也得到了连队的奖励，胸前还配挂了一朵大红花。每天回家里撇狗子都会带上那朵大红花，在院子炫耀一番。唱着：小铜锣，当当响。报名参军把枪扛，啥子枪？机关枪。打得刘湘到处藏，到处藏，冲啊………
（四）
奶奶说：1935年5月红军陆续撤离通江，撇狗子和小伙伴也准备随大部队一起走，回家拿东西，准备离开时被父亲范木匠发现关了起来锁在家中。因他大儿子参加红军牺牲在万源，他不想再失去小儿子。
红军走后，地主的“还乡团”和刘湘的部分军队，卷土重来。凡对参加过革命工作和帮过红军的群众经行打击报复，老百姓们受到了极大伤害。因范木匠大儿子，牛娃子当过红军，牺牲在万源，小儿子又是“童子团”里的小红军“红小鬼”。范木匠被还乡团抓了起来，被打的遍体鳞伤，绑在了树上，不准吃饭，不准喝水。为了保护妻子和小儿子撇狗子，夜里范木匠用藏在身的凿子割断绑身上的绳索。带着妻子和撇狗子连夜赶回陕西汉中老家。后来听说，范木匠一家人回到陕西汉中老家后，撇狗子也去参了军。再听说：撇狗子在部队作战勇敢，奋勇杀敌，并且当上了连长……
回想起，奶奶讲述当年“童子团”红小鬼的故事，让我不由的想到：通江县川陕红四方面军革命纪念馆每年暑假都会培养，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小小红军”讲解员。而他（她）们不正是当年的“红小鬼”吗？他（她）们承担川陕革命纪念馆义务讲解的任务。讲解中，他们振振有词，述说着当年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革命牺牲和英勇杀敌的英雄事迹。“小小红军”讲解员让每一次使川内，川外来参观考察团以及现场聆听代表单位和各级领导都对“小小红军”讲解员的认可，也深受喜爱，同时也得到了赞赏。
通江县沙溪镇中心小学2007年12月被全国红军小学建设工程理事会授予“中国工农红军通江李先念红军小学”称号。自2012年起，该校每年清明节都会组织学生到无名烈士纪念园，为墓碑描红。
川陕革命根据地红军小学到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旧址纪念馆开展了“重温光荣历史 祭拜革命先烈”系列活动。
如今，通江革命老区为弘扬红色文化，打造红色校园为理念，传承红色基因，构建红色教育为宗旨，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每一位学生站好红色的每一班岗，让每一位学生共享校内外优秀教育资源和成果，培养学生们的兴趣爱好，拓宽学生们的视野，提高文化艺术修养，促进学生们综合素养的提升。让孩子们了解当年革命先烈，艰难生存和发展。让学生们在潜移默化的环境中得到锻炼和熏陶，培养志向，珍惜现在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每年，清明节期间，通江各乡镇学校都会组织学生们去“川陕革命烈士陵园”祭拜和扫墓。
红色是通江的底色，目前通江有六所红色小学，他们分别是：毛浴镇（列宁小学），板桥囗镇（正文小学），至诚镇（光辉小学），空山镇（李先念小学），通江二完小（川陕革命老区红军小学），两河口镇（八一小学）。
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作者简介
王斌，笔名：诺水恋歌，四川通江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四川散文》微刊编辑，通江县壁州诗社研究会成员。2016年参与中国第五批古村落通江部分古村落申报以及资料整理、素材拍摄。有作品发表于《四川散文》《扬子江诗刊》《巴中广播电视报》《通江文艺》《国防教育网》《中国诗歌网》等期刊和网络文学平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同题诗征稿活动中，荣获“优秀奖”与“建党百年优秀诗人”称号，其作品已入编贺敬之题字作序的《南湖》（ISBN978-988-74491-0-2）大型精装典藏图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