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飞:守望“云中哨所”詹娘舍
来源: 国防教育网 综合作者:刘有飞 2023-11-30 14:46

 守望“云中哨所”詹娘舍

■刘有飞

近日,曾经在詹娘舍哨所服役的上士王国昌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再次背着新鲜蔬菜踏上了上哨的666级台阶,这次主要陪伴妻子何美珍和3岁的儿子王楚上哨,让妻子和儿子看看当兵的守卫的哨所。一路上,他给妻子讲起了当兵到詹娘舍哨所难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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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哨所的戍边生活件件触目惊心

2002年3月,从云南大理入伍的新兵王国昌新训结束下连后,从老兵那里得知,只有26平方米的詹娘舍哨所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大通铺占据了一多半位置,出门找不到巴掌大的平地,冬季大雪封山长达半年之久,海拔4655米,三面悬崖,多数时间云雾缭绕,因此素有“云中哨所”之称,哨所的一角和走廊悬在空中,又有着“雪山吊角楼”之称。在老兵们的介绍下,那个地方就连生活都困难,更不用说还要站岗、训练、巡逻,每一次下上哨都是在探险,每天都在挑战生理和心理的极限。王国昌不仅没有被吓倒,而是更加强烈地向往詹娘舍,他认为那里很有挑战性,不时跑到连队后山上去遥望矗立在山巅的詹娘舍。

当年5月,下连队后等待再一次分配到各个哨点,王国昌的新兵班长因为喜欢他的踏实,动员他到茶水电站去,王国昌也知道新兵班长为他好,面对自己最亲的新兵班长和条件恶劣艰险的詹娘舍哨所,王国昌毅然放弃了选择新兵班长,而是写申请书要求到詹娘舍去服役,由于他综合素质比较过硬,在新兵连训练他的副指导员谭华也给连支部介绍了他优秀的表现,经连支部严格考察政审后批准了他的申请,他如愿了,他兴奋不已。

5月26日,哨所积雪融化了,开山了,道路勉强能通行了。王国昌和同年兵曹鑫兴奋地跟随老兵黄祖军向詹娘舍哨所进发,当走到詹娘舍脚下时,路上的积雪没过了膝盖,上等兵黄祖军体力不支,实在爬不动台阶,王国昌主动背上黄祖军往前走,没走多远,詹娘舍的副班长吴畏下哨迎接时看到这一幕,以为是黄祖军欺负王国昌,黄祖军当场被副班长骂得无地自容,并让他下来自己走,虽然只是个误会,但副班长的举行依然让他感受到了哨所老兵对新兵的关爱,感受到了哨所的温暖。

上哨的路最陡最险的地段有666级台阶,台阶是在悬崖上开凿出来的路,一边是笔陡的峭壁,另一边则是上百米深的悬崖,被官兵称为“天梯”,还有一段是用钢架搭建在悬崖上空的“空中走廊”,走在“天梯”上面,若大的缝隙看到百米升的悬崖谷底,让人心惊胆颤。战士们每一次上哨都尤如一次攀岩和探险。王国昌背着40多斤重的个人物资爬着过的“天梯”,过后长长地疏了一口气。一路的艰险,让他感受到了上哨道路的惊心动魄,他就是在这“天梯”和悬崖上的“云中哨所”开始了他的从军梦想。

经历了最危险最艰难有着七八十度长达1.5公里的陡坡,上到哨所后,班长刘志敏热情地给王国昌和曹鑫接背囊,帮他们铺床铺,由于鞋子和裤子被积雪浸湿,班长特意将柴火炉烧得很旺,腾出离火炉最近的座位给两个新兵烤鞋子和裤子。

开饭时,刘班长又亲自给他们打饭,就像对待客人一样热情。吃完饭后,王国昌跑去帮值日的老兵洗碗,老兵见他勤快也没有推迟,刘班长看见后教训老兵一顿:“他一个新兵刚上来,比你还累,你是小值日就自己干,让他先整理好自己的个人物资。”刘班长的话语再次让王国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里干出个样子来。

哨所一年四季刮风时间长达300多天,风力多数时间在六七级以上,第一次执勤前,副班长将一条背包绳拴在王国昌的腰带上,另一头拴在铁栏杆上,虽说是栏杆,其实只有一根钢管横在悬崖边,钢管下面是空的,足以让两三个人滚出去,一边堆放着柴禾,另外两边是没有任何保护设施的悬崖。王国昌问:“拴背包绳做啥?”副班长说:“这里风大,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王国昌带着好奇同副班长一起上到哨位执勤观察。中午时分,天气由晴转阴,不多时刮起了大风,最初只是衣服飘动,不久整个身体开始摇摇晃晃,王国昌在身体摇晃时低头看了一下悬崖,这才感觉到提心吊胆,突然,又一阵大风刮来,他们俩人一下被吹得后退了一步,“赶紧蹲下!”副班长大喊的瞬间,一把抓住王国昌肩上的衣服往下按,所幸有惊无险,这时的风无定向地吹,两人只能蹲着观察执勤,副班长问:“这下你该明白拴背包绳的原因了吧?”王国昌从这里开始感受到了哨所执勤生活的惊心动魄。

第一次内急时,王国昌顺着副班长手指的方向攀到了两块大石头中间用铁皮搭建的茅厕,一只脚刚准备迈进去很快又缩了回来,见两块木板横在300多米深的悬崖上空,王国昌问:“副班长这怎么敢上呀?”副班长鼓励他:“别怕!那两块木板结实得很!要在詹娘舍扎根就要学会生活!蹲厕所只是小小的一个方面。”说着递了一根绳子过去,“害怕就拉着绳子上,实在都害怕就把绳子拴在腰上再蹲厕所。”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厕所外的大石头上,专门作为入厕的保险绳用的,王国昌按副班长教的方法将绳子拴在腰上,双手紧紧地拽住绳子,心紧崩得快提到嗓子眼上了,蹲了不到半分钟就赶紧撤兵,出来后喘了好半天粗气,不停的用手去抚摸跳得很快的胸口。

大雪封山后,积雪包裹着整个哨所,室内气温在零度左右,在同一间屋子里,一边烧炉子烤火很暖和,而另一边的水桶里却冻成了冰块,王国昌感受到了同一间屋里冰火两重天的生活环境,班长老兵洗澡都是烧盆水在炉子边简单擦一擦。王国昌第一次洗澡时,害羞地犹豫了几分钟才脱掉衣服,正准备洗澡时,发现开水已经变成了凉水,正是犹豫的几分钟让热水变凉,他用毛巾抹上香皂简单擦了两把身子,全身冷得发抖,清洗了毛巾又简单擦完后收工,整个过程不到2分钟搞定,他真正体会到了老兵编的歇后语的意义:雪山上洗澡——挨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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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级台阶上背出的戍边激情

詹娘舍哨所不通公路,进出哨要通过4公里的羊肠小道,在哨所生活最艰难的就是通过小道背运物资和背水上哨的过程,上下哨的666级台阶就是他们生活的重要部分,也是最艰辛的旅程。

2002年6月,通往詹娘舍哨所道路上的积雪彻底融化了,团里开始为雪封了半年的哨所补给物资。

有一天,天气晴朗,王国昌站岗执勤时,观察到了有一辆军车开到丫口处,直线距离仅有1公里左右,他突然听到丫口处有人喊“背物资了!”王国昌立即向班长报告,班长带领全班下哨背物资,王国昌特别想下去,给班长请示后,让体力相对较差的新兵换下他,于是王国昌第一次同全班一起下哨参加了背运物资。

到达丫口处,王国昌将一袋重达50公斤的大米扛在肩上,劲直往向哨所走,班长担心他爬山困难,于是安排体能相对不错的副班长吴畏跟在他身后,由两人轮换着扛上哨,没想到,王国昌扛着大米一路小跑上坡,将背着50多斤重的副班长甩得远远的,副班赶紧在后面追,累得喘粗气还没追赶,怕他摔倒才赶紧叫停了王国昌,王国昌出奇的速度让全班战友都感到惊叹,大家都称他为“大力士”。

后来聊天时才得知王国昌从小生活在山区,农活干得多,体力非常好。每次下哨背物资,王国昌都是背得最多的,上哨最快的,但他觉得自己有力气,比战友们背得越多他越有成就感。

在上哨途中有一段80度左右的长长陡坡,路面上有一层细沙,王国昌跑在前面,脚下一滑,重重地连人带物摔倒在破损的栏杆处,正往悬崖边滚时,幸亏副班长及时抓住,才幸免于难。哨所的每一个官兵都在这段陡坡摔倒过,因此,每个战士在詹娘舍生活都要从走路开始学起。每次走在这段陡坡时,班长都要大声喊:“注意呀,不要摔倒了丢人啊!别让下面的人说我们什么都不干,还要摔跤啊!”这话是在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也是让大家争气别滑倒了。

平时不下雪时,哨所战士们每天都要下哨背运3趟物资。当年11月25日,边防一线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詹娘舍的道路被积雪覆盖,进出哨已经有些艰难。道路打滑,大家只能放慢速度,而且班长还让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把铁锹,边走边铲雪,如果遇上危险时还能救急用。每次背运物资,王国昌都会走到队伍前面铲雪开路,通过一段没有栏杆的简易钢架桥上,看到50多米深的悬崖令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王国昌开始学会站在旁边保护战友们顺利通过。每次下哨背物资,他都要主动参加,因为到达山脚时,能与团里送东西的战友聊上几句,了解外面的信息,哪怕只是看看山下的战友,心里也非常满足,渐渐地,他爱上了这条道路,每次下哨背物资,王国昌总是很开心,见战友们累得不行时,他不时找乐子逗战友们一起开心,让大家愉快地完成艰辛的背运旅程。

2008年,在修建詹娘舍道路和哨楼期间,起初是请地方老百姓背运水泥上哨,每袋水泥给出80元的运费,老百姓背运了几天,加之天天下雨,道路难行,没过几天,30多个人全部走了,一位群众说:“加钱我都不愿意背了,这条路太难走,太累了,简直要命啊!”后来,上级安排连队出动官兵40人每天背建材,詹娘舍的战士们也参加了,王国昌更是少不了的,他们每天背运2至3趟,一个夏天,30多吨建材硬是被官兵双肩背上了哨所,每个人都消瘦了很多,王国昌也磨掉了好几层皮。

在詹娘舍,所有的物资都是通过团里用车运送上山的,哨所官兵几乎没有机会下到亚东县城购物。每当哨所储备的烟抽完时,王国昌就提前打电话给则里拉哨所的老乡苏贤军准备些烟,其实则里拉哨所的战友也没有机会下到县城购物,只是人多储备烟的战友多一些罢了,心痛他的苏贤军手上的烟也不多,于是找战友每人要上几支3元钱一包的花苑烟,拼上两包,王国昌利用背物资的机会跑到则里拉拿到烟后,高兴极了,背着物资愉快地踏上了返回哨所的666级台阶。

好几次,由于公路不通,汽车只能将补给的蔬菜运送到离詹娘舍还有12公里远的老虎嘴,王国昌带着战士们到老虎嘴背菜时,他又继续前进了4公里来到连队服务社,捎带些生活用品回去,但为了保证哨所人员的在位率,他们不能在连队过夜,于是他又带领背菜的战士们一个劲走了6个多小时,当返回哨所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

王国昌当新兵时喜欢逗大家开心,当班长时也喜欢讲故事与战友们一起分享,消除大家的寂寞,解除背物资途中的疲劳。

入冬前,团里为詹娘舍冬囤了很多冻肉,一位排长将冻肉埋进了哨所旁边的积雪里,可时间稍长,太阳晒化了积雪,雪水浸到冻肉里,当他们从积雪里刨出冻肉时,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冻肉变质了,大家只能望肉兴叹。

第二年冬囤冻肉时,王国昌同战友们一起将冻肉分成很多小块,制成腌肉,然后下山到10多公里远的森林里砍些柏树枝,每天花上8个小时背回一小捆树枝,将腌肉熏成腊肉,又在666级台阶上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辛苦付出后,终于保障冬季有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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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哨战友共同分享一场悬崖之恋

2005年初,王国昌当上了詹娘舍哨所的班长,戍边的使命重重在压在了他这名领航人身上。

一天,王国昌背着60多斤水上台阶时,突然,一束金色的阳光照射到他的眼睛里,他好奇地走过去看过究竟,好大一朵雪莲静静地绽放在悬崖边的石头缝里,花朵上面的露珠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灿烂光芒,十分耀眼。王国昌采摘了这朵圣洁的雪莲花,他边上台阶边想,要是能亲手将这朵雪莲花送给第一次休假联系上的老同学何美珍,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很开心?不知道她是否看到过雪莲?也不知道她是否会愿意接受这朵雪莲?……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翻滚,甜蜜的笑容不时露在脸上。

战友们个个为背负60多斤的水累得难受,而王国昌的反常表现让战友们都感觉到他的神秘,靖磊磊问他笑什么,王国昌卖着关子说:“这是我心中的秘密!”

战士李潇说:“肯定是想嫂子啦!不然怎么那么开心!”战士们都希望他与何美珍能成,于是提前就把何美珍称作嫂子叫开了,班长与何美珍的故事也是哨所战士们天天关心的事,何美珍也成了全哨战士们每天常聊的话题,在战士们心里,何美珍已经成为哨所的一员了!

从第一朵雪莲采摘以后,王国昌每天上下666级台阶时,都特别关注悬崖边是否开出雪莲花,只要发现,他都会冒着危险爬上悬崖采摘回哨所,串到同一根心愿绳上,他准备摘满和上哨台阶数字一样多的雪莲送给心爱的人儿,他认为这是一个吉祥的数字,也希望这个数字能给他带来成功的爱恋,战士们知道班长这个习惯后,发现雪莲花也会采回来串到那根心愿绳上,日积月累,终于采满了666朵,晒干后他精心包裹珍藏起来。

2006年2月,王国昌让同镇休假的战友冯国华将一个纸箱子带回了云南大理。情人节的前一天,何美珍接到冯国华的电话,当她得知冯国华是王国昌的战友时,她兴奋地问王国昌在哨所的情况,想更多地知道他在那边的信息,能告诉她的冯国华都告诉了她,冯国华将箱子送给何美珍时送上一句:“这是王国昌让我给你带来的礼物,祝你情人节快乐!”

何美珍回到宿舍,打开箱子一看,长长的一串棉花状的白色、红色花朵,她断定,一定是王国昌曾经说过长在雪山上的雪莲花,在箱子底部还有一封信,信上面写着:“亲爱的老同学,内地的人送玫瑰代表浪漫,我在雪山上亲手采摘雪莲送给你代表真诚,希望你能喜欢,这666朵雪莲就有666个故事,如果你愿意听每一朵雪莲的故事,我愿用一生来为你讲述!……老同学王国昌”。

何美珍兴奋不已,立即拔通哨所电话找王国昌,当王国昌接到电话时,她激动得只能说:“谢谢!谢谢!我愿意听每一朵雪莲的故事……”

“别激动!我慢慢给你讲那些故事!……”王国昌笑着说

俩人还是像学生时代那样有说有笑,什么都可以谈,有一天,王国昌半开玩笑地问何美珍谈朋友没有,她肯定地回答王国昌说:“没有!”

“那你有女朋友吗?”何美珍反问道。

“在哨所,就连天上飞的乌鸦都是公的,我到哪里去找女朋友呢!”王国昌调侃着回答了何美珍。

俩人解开心中的疑虑后,一锤定音,就这样作为恋爱朋友定下来了,两人在电话里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兴奋、激动、满足、甜蜜……

当王国昌给何美珍打电话时是全哨最安静的时候,战友们总会树起耳朵躲在他身后听,总想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不时跑过来在电话旁边吼上一句:“嫂子!班长想你啦!”然后就跑开了,何美珍只是笑着问哪个在喊,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显然她是接受了战士们这样称呼她,战士们还不时给班长出主义怎样去追求何美珍。

由于哨所天气变化快,信号特别差,为了给何美珍打电话,王国昌想了很多办法,先是给小灵通的天线接了一根长铁丝,信号好了一些,但实在不满足时,他就想办法用铁丝织了一个天线网,安装在房顶上,从房顶往屋里接线时,他爬到房顶边沿看了一眼,300多米深的悬崖令王国昌胆颤心惊,要是掉下去那就完蛋了,他犹豫了几秒钟,但最终还是将铁丝放了下去,再将铁丝接进屋里,再接到小灵通上,又开始了他的恋爱电话,信号果真又好了很多,但电话的声音比较小,还是偶尔中断,遇上刮风时,天线网晃动起来,信号就更不稳定,他干脆爬上斜坡房顶上,一边稳住天线网,一边打电话,遇上大风时除了冷以外,而且还非常的危险,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大风吹滚下房顶,掉下悬崖。第一次装好天线网没几天就遇上了打雷,天线网被击成了很多段,没办法,又得重新找铁丝来接,每次打完电话就要取掉铁丝网,否则就有引雷入室的危险。

发电机坏了后,王国昌就用电台上配的手摇发电机接在电池的正负极上,用手摇来充电,第一次充电时,由于不懂得使用,摇速过快,把电池给烧坏了,后来买回新电池,电台兵教他匀速摇动,电池就能安全地充上电了,但还是很麻烦。后来,电台兵同他一起试验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用两节手电筒用的干电池串连后,将正负极接到电话电池的两极上,用胶布固定,经过实验,电话电池还真充上了电,每充一次电,最多用上20分钟就没电了,在这种环境下,他已经非常满足了。遇上天气特别差信号不好时,他只能发个短信给何美珍,有时发一条短信要两三天才收到回信,较差的信号让他们一个小小的话题通常延迟到个把星期甚至半个月。

每一次,王国昌带队下山去背物资返回时,当战士们在上坡路上累走不动,王国昌想出办法来激励大家:“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恋爱故事吗,那就加油往哨所爬,看谁爬在最前头就讲给谁听。”这时,战士们都一哄而上,鼓着劲往上爬,见战士们跟上队伍了,他就将他与何美珍的爱情故事讲给战士们听,边走边讲,几个小屁孩型的“新兵蛋子”听了班长的故事来劲了,为了听清楚故事,背着物资紧跟在班长身后往哨所爬,每一次上哨,他都讲一段故事,大家听故事忘记了累,不知不觉背着物资到了哨所。渐渐地,王国昌的恋爱故事成了连续剧一样的每天给战士们讲下去,他们的爱恋在哨所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他的爱恋成了哨所之恋、悬崖之恋、台阶之恋……

到了大雪封山的冬天,信号更差,电话电池没用多久就被冻坏了,唯一的民用电话就成了摆设,思念只能藏进心里,写在纸上,尘封在冰雪哨所里……对王国昌来说,收获这段爱情,让他倍加珍惜詹娘舍这个地方;谱写这段爱恋,让他忘不了哨所这群快乐的战友;分享恋爱故事,只有詹娘舍的战友才能读懂他的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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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冰雪封存的记忆

詹娘舍的意思为遥望娘亲的屋子,大雪封山后,除了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外,就是与那厚达2米的积雪和屋檐上长长的冰挂相伴,每当这时,战士们真正能体会“詹娘舍”这三个字的含义了。

哨所每天晚上发两个小时电,这时,大家就能看看电视,王国昌就能与女朋友打打电话。

喜马拉雅山脉寒冷气流与印度洋暖湿气流在詹娘舍这一线交汇,形成了复杂多变的气候,每年9月到次年2月,是哨所打雷最多的时期。

大雪封山后的一天,哨所上空电光闪闪,霹雷炸响,地动山摇,正在看电视的战友们一下被惊雷吓得跳了起来,王国昌一边叫大家爬到木床上避雷,一边迅速跑上前一大步关掉电视机,随后,又赶紧往隔壁放发电机处快跑过去,手上拿着夹柴火的钳子没来得及放下,正准备伸手关发电机时,突然一道闪电过来,轰雷炸响,王国昌感觉到全身麻木,重重地摔在墙角,钳子弹得老远,他清晰地记得还没有关掉发电机,然而发电机却突然停火了。好一会儿才说:“坏了!坏了!……”王国昌摸黑爬起来向木床跑过去,梁波问:“班长,什么坏了?“我被雷击了,发电机也被击坏了!”

第二天,王国昌发现室外的电视接收锅盖也被击坏得像朵开败的大蘑菇,电视机和发电机也坏了。

没过多久,备用的另一台发电机也坏了,几个人捣鼓了好久都没修好。大家只能点着蜡烛过夜,不到两个月,蜡烛点完了,王国昌又想起家乡以前用清油来点灯,他就学着倒清油在碗里,抽被子上的绵线搓成灯芯来照明,尽管做这些事是为了生活,但在哨所却是他们打发寂寞时间的重要活儿,其余时间,正如王国昌所说的一样: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发疯似的唱几句,滚雪球下山,翻翻那些发黄的古老杂志,读一读贴在墙上的旧报纸,自言自语,神秘兮兮。曾经有名记者到哨所采访时问他们发电机坏了想看电视怎么办,王国昌幽默地说:“点着蜡烛看电视机呗!”后来,点着蜡烛看电视这个故事成为了一段幽默流传了下来。

2005年过除夕,大雪封山2个多月了,哨所没有补给上新鲜蔬菜,全哨战友一起动手,像往年一样劈柴禾生火,用罐头、木耳、海带和干菜这“老四样”为主打菜做了一桌子菜,杜江南提议:“我们还是来点酒点缀一下过年的气氛吧!”大都说:“好!”于是卫生员就用医用酒精勾兑了半瓶酒,违反了一次严禁喝酒的规定,每人泯上一小口,个个沉浸在节日的氛围里,冬囤储备的50条香烟抽完了,大家用报纸将茶叶卷成烟状,班长王国昌进行点烟仪式,先抽第一口,然后全班轮流挨个抽,原本好几个战士都不抽烟,为了打发无聊,所有人都加入到一起抽支“兄弟烟”,一起品味战友情,他们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凝聚团结,尽管抽茶叶烟很呛人,但个个都会在抽烟中找到话题开心地聊上半天。

由于哨所冬季夜晚气温低至零下30多度,两个电话相继被冻坏,他们除了用电台与连队联系外,就再也没有其它联系方式了。

无聊时,一位战士问王国昌:“班长,你想嫂子吗?”

“什么嫂子呀,‘八’字还没一擗呢!”王国昌说。

“长期联系不上,她会等你到大雪开山吗?”战士聂成又问。

“你个乌鸦嘴,嫂子一定会等班长的!”战士格桑指责聂成道。

“每年有大半年时间联系不上,不知道她能否等得到。”王国昌语气有些低沉。

“等开山后,我们每个人给嫂子打一个电话,每个人写一封长长的信给她,她应该会被感动的。”李潇说。

尽管战士们都往好的方面说,但王国昌的心情还是慢慢地沉重起来,全班战友跟着班长一起惆怅,一起思念,茶叶烟卷抽了一支又一支,渐渐地,大家躺在床上都沉默了……。

在哨所,一个人的快乐,全哨人分享;一个人的寂寞,全哨人沉默!所有战友的心紧紧凝聚在一起。

睡了好几个小时,王国昌爬起来,打着手电筒在床上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但雪厚封山,信没法寄出去,他多么希望雪化了,路通了,仅仅把这封信捎下山去,找人帮忙丢进邮局该多好啊!

白天,王国昌和战友们在26平方米的哨楼里走进走出,总是走不出这巴掌大的山顶,跳来跳去,却跳不出这皑皑的冰雪世界。

无聊时,就站在悬空的走廊上吼山,大家都为释放无聊与郁闷而吼,为思念亲人而吼,为打发孤独与寂寞而吼,每次吼山超过10分钟后,屋檐上的冰挂就会被震得哗哗哗地掉下去,打在悬崖上的积雪里往下滚,渐渐滚成了雪球,雪球越滚越大,滚到悬崖底时,就更大了,他们的吼声有时会震动悬崖上的积雪轰然垮塌,发生雪崩,非常壮观,每当这时,能说会道的杜江南开口了:“班长,你思念嫂子的声音感动了雪山,感动了哨所,冰雪作证,你们的爱情今天尝尽了相思之苦,明天将走向甜蜜……”全哨战友都希望如杜江南说的那样美好,一起附和着你一言我一语。

2005年5月,大雪封山5个多月后,詹娘舍哨所的雪化了,开山了,路通了,王国昌下哨到连队背蔬菜时,文书递给他厚厚的一扎信件,都是全哨战友们家里寄来的,看看日期,最长的时间已经半年多了,一大堆发给詹娘舍的报刊也是头年12月份以来的,半年的新闻报刊这才被送上哨所,全哨战友这才有机会了解外面世界最近半年发生的新闻,原本不爱看书报的几位战友也跟着大家一起分享书中的快乐……在封山的半年多里,除了时间在往前走、年龄在增加以外,他们的任何信息停滞在半年之前,落后外界达半年之久。

王国昌说过这样一句话:“每次下到连队,总感觉与连队战友们聊不一块儿,我感觉我们詹娘舍的人已经远远落后连队的战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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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休假留下的悲壮

2007年2月以来,西藏亚东地区普降大雪,山口一线积雪厚达2至4米。

3月2日,卫生员王鑫和于辉吃过午饭,背着背囊到距哨所15米左右的地方背雪化水。在近80度的陡坡上,于辉将一锹锹积雪往王鑫的背囊里装。

中午一点多钟,一声闷响划破了詹娘舍哨所上空的宁静。脚下的积雪突然崩塌,于辉连人带锹被雪崩卷入300米深的悬崖。

“班长,于辉掉下去啦!”王鑫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地跑回哨所向代理班长靖磊磊报告。

“快,值班员留下,其余人跟我来。”靖班长当机立断,带领副班长梁波、战士杜江南和杨恒生及卫生员王鑫等战士下山救援。由于下山通道被2米多深的积雪覆盖,靖班长同全班战友坐着铲雪用的铁锹迅速滑下去。

靖班长将于辉抱在怀里,一边呼喊他的名字,一边掐他的人中。大约30分钟后,于辉终于醒了过来,但仍处于半昏迷状态。

“快走,要打雷了。”班长说。他将背包绳系在自己腰身,背上半昏迷的于辉,战士场恒生拿着铁锹边往上爬边铲雪开路,副班长梁波带着战士杜江南、赵勇边走边将脚下的积雪用劲踩实,前面的战士每前进一步,就将靖班长腰上的背包绳往上拖一步,走在最后的王鑫双手紧紧推住班长背上的于辉前进一步。

当他们爬到离哨所100多米的地方时,杨恒升发现积雪断裂出一条巨大的弧线。“雪崩!”杨恒升话音刚落,积雪崩塌而下,战士们被卷下近200米深的山崖半山坡处,又滚到了救于辉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醒来的靖班长带着巨痛坐起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腰部疼痛难忍,但他仍用力支撑起身子爬过去将其他战士一一摇醒。此时,于辉已经重度昏迷休克,其余战士都不同程度受伤。

再往上走随时还有发生雪崩的危险,也没有通信工具,靖班长当即决定:“我留下照顾于辉,你们赶快走出去报告团里。”

“我是卫生员,我一人留下,你们快走。”王鑫说。

“班长,要走一起走,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战友们都这样说。

大家都明白,在世界屋脊的冰天雪地,多呆一分钟,就向死神靠近60秒,但如果带上休克的于辉一起走,可能全都会冻死在雪地里。

在生死抉择面前,靖班长命令道:“我和卫生员留下照顾于辉,你们4个就是爬也要给我爬出去,然后请救上级派人来营救!”

大家在雪地里相拥而泣,在靖班长的催促下,梁波只好带着杜江南、杨恒升、赵勇挥手泪别。4名战士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班长他们3人,那依依不舍的回头,那果断的挥手,便成了4名战士与班长他们3人的生死诀别。

越是在最艰苦的环境,越能凝聚战友团结的力量;越是最危难的时刻,越能体现感情的真挚。

谁也不原相信那是真的,但沉默的雪山和蓝天清晰地见证了那一切!

4名战士慢慢消失在雪地里,只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在班长他们身边。寒冷、饥饿、伤痛、疲惫,他们相互鼓励,相互帮助,经过近11个小时的雪地爬行,终于在晚上12点多钟到达了茶水电站,向电站的班长向晓兵报告了此事。由于在漆黑的夜晚前进,4名战士在穿越原始森林途中严重冻伤和摔伤。

3天后,当搜救队搜救到靖磊磊、王鑫和于辉3人时,他们都静静地躺在雪地里,早已冻成了雕像,于辉的遗体留在了同4名战友告别的地方,而靖磊磊和王鑫是顺着雪坡滑下了100多米深的悬崖,从现场的迹象来看,3名战士又遭遇了一次雪崩,靖磊磊和王鑫是被再一次雪崩的巨大力量推下山崖而牺牲的。

王国昌知道这件事时,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本计划在这次假期里请媒定婚,按农村的风俗定下他们的婚约关系,但他没顾上这些,也没等假期休完就提前归队了。

当王国昌看到自己曾经一起快乐开心的4名战友身受重伤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另外3名兄弟躺在卫生队的太平间时,心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水牵线地流。这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他非常内疚,他执拗地认为是自己为了爱情没顾上战友,才让他们丢掉了生命,他认为是自己的自私才发生的这一切,他想,也许自己不在这个时候休假就不会出事了,也许自己在位,这件事情就会错开出事的时间,也许自己在位,那天就轮不到于辉铲雪了,也许……总之,他很后悔,也很自责,在全团官兵中,他是最悲痛的一个战友。

回到哨所后,王国昌一度消沉,往日全班嘻嘻哈哈的快乐笑声没有了,他身后那群快乐天真的小屁孩也散了,天天帮他出谋划策追求女朋友的兄弟少了,他自己也因此失去了快乐,整天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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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3名牺牲的战友站完他们的岗

2007年5月,詹娘舍哨所所在班被成都军区授予“英勇顽强团结互助模范班”荣誉称号,在人们看来这是一种荣誉,但王国昌还是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在他心里,再大的荣誉也敌不过3名战友宝贵的生命。

3个月后,连队干部想办法开导王国昌,帮助他调整心态,他慢慢恢复工作劲头。后来,日喀则军分区为了改善哨所条件,投资新修了詹娘舍哨所道路,将原来的陡坡全部改成了台阶,随后又新修了哨楼。条件虽然改善了,王国昌女朋友何美珍得知战友牺牲的事后,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曾经劝他退伍回去,但王国昌却说:“既然选择了,我就要呆下去,我对这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吓到我,这里有我的战友,他们是我的兄弟,我要在这里陪他们几年,其他人对这里没有感情都无所谓了,但是我没法割舍那段战友情!”何美珍劝说无果,只得叮嘱他自己注意安全。

从那以后,王国昌每一次上台阶前,他都要在3名战友牺牲的地方,点上3支烟,放到悬崖边的石头上,用烟祭的方式来纪念自己的战友,每次他都要默默地站上一分钟,怀念曾经一起有说有笑的兄弟,如果遇上过节时,他都要提前请连队官兵帮忙捎带些水果和白酒上来,祭奠3位烈士。

王国昌在詹娘舍第5过年头就得了痛风,身体开始发现疼痛,由于对詹娘舍特别的情感,他计划干满二级士官就退伍,但他内心上要求自己要用行动替牺牲的3名战友每人站一年岗,用这样的方式来实现3名战友戍边卫国的夙愿,加上自己再站1年,干完三级士官刚好4年,所以,他坚持带着常常复发的痛风病晋升为三级士官。同时,原本可以提前举行的婚礼,王国昌为了用农村敬孝三年的风俗来纪念3名已故的战友,他下定决心,三年内不办婚事,在他心里,詹娘舍的战友就是他的亲人,更是他的兄弟。

只有在那种环境下一起生活过、一起战斗过的人才能体会王国昌和战友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才能体会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到底有多真!心与心的距离到底有多近!

王国昌每一次执勤,都按照3名牺牲战友的习惯穿戴装具,按每人的习惯执一次勤,如果轮到替靖磊磊执勤的这一天,他还是像以前叮嘱靖磊磊一样叮嘱自己一句:“今天靖磊磊执勤啦,好好站岗啊!不要稀里糊涂的哈!”说完就自己上岗执勤去了。

哨所的水特别金贵,因此在哨所用水特别节约,战士平时洗菜用的水总会留着洗手,然后再洗拖把,最后再冲厕所。洗脸的水总会留着洗衣服用,然后再用来打扫卫生。夏天时,战士们还想办法将屋檐上安装一个水槽,下雨时接些雨水来生活,由于雨水有些苦涩味道,战士们放些石头到水缸里过滤水质,但也不能完全去除苦涩味道,长期饮用雨水,使得战士们都出现了嘴唇裂口、牙齿变黄和指甲凹陷等现象。

哨所不下雨时,王国昌就带队下山到2公里远的冰湖背水,体力差的战士只能背20公斤,王国昌每次背上30公斤后,两只手上还要分别提上一壶10公斤重的水前进,他就想着替3名战友们背上他们的一份,在他心里,3名烈士还活在他身边。

每当到了靖磊磊、王鑫和于辉3位牺牲战友任何一人的生日时,王国昌都要用面粉和奶粉做成一个大的生日蛋糕,这种生日蛋糕是哨所的特色糕点,也是3名战友生前最喜欢的生日蛋糕。用高压锅蒸熟后同全班战友一起端到战友牺牲的悬崖边,每人轮流在悬崖边倒上一些酒,每人点上3支烟,放在石头上,一起祭奠3位战士,纪念亲如兄弟的战友。

每一天,他都要亲自为3名烈士曾经睡过的床铺上折叠上标准的内务,整齐地摆放着他们曾经用过的帽子腰带。

每一次下哨背物资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尽可能多背些物资,在他心里,他也要替3名战友背完他们的任务。

詹娘舍哨所是王国昌军旅生崖中最不愿意离开的地方,也是他当兵奉献的全部,他对詹娘舍有着特别的情感。但在哨所的这些年,王国昌患上了痛风,前不久,军分区许庆明政委上哨时得知他的情况,下哨后安排团长李兴文将他调到了海拔较低的茶水电站负责给连队发电供电,也方便他到团里治病,同时也解决了他家属来队有住的地方。

詹娘舍的每一块石头、每一个台阶、每一个足迹,王国昌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坚持替3名烈士站完了生前未站完的岗,也站完了自己的岗,戍守了祖国的边防,完成了一项特殊的使命,在詹娘舍哨所服役满12年,因身体原因只能选择退伍返乡。

这次上哨,王国昌坚持要在300米深的悬崖上再站一次岗,再执一次勤,再巡一次逻,再做一次饭,感受一次在詹娘舍戍边生活的点点滴滴……

当天下山时,哨所起大雾了,战友们整齐地站到门口的台阶上送行,王国昌和妻子与战友们依依不舍地握手告别,突然响起一声“敬礼!”战友们用欢送工作组最高规格的仪式来为王国昌一家3口送行,嘴里喊着:“班长再见!嫂子慢走!……”,喊一遍,停一会,那声音穿透了云雾,久久回荡在寂寞的大山里,那喊声催人泪下,久久回荡在王国昌心里,王国昌也回敬了战友们一个标准的军礼,也向詹娘舍哨所敬了军礼,三步一回头地向云雾中的战友们挥手告别,向詹娘舍哨所挥手告别,布满血丝的双眼噙满了泪水,他沙哑地喊:“战友们!再见!再……见!……”战士们的喊声送他们一家三口直到走完666级台阶,渐渐消失在迷漫的大雾中……

下到3名战友牺牲的悬崖边,王国昌再次点燃香烟,倒上白酒,祭奠3名亲如兄弟的战友,向烈士牺牲的地方敬上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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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有飞:1978年8月出生,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四级军士长,贵州省金沙县人。1999年12月入伍到西藏江孜77655部队,后借调到日喀则军分区政治部任新闻报道员,西藏摄影家协会会员,新华社签约摄影师,在《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军事报道》、《军事纪实》、《解放军报》、《战旗报》等各大媒体发表新闻稿件1000余篇,参加边防巡逻执勤400余次,经历2015年中印边境人道主义联合搜救等演习。2015年12月转业回到贵州金沙。